赵正熙一听此言,顿时怔住了!
身为太祖嫡系,怎么可能没有想过这种事,
特别是这一次,金兵打破东京,赵氏皇族,沦为囚奴,披枷带锁,辟如牛马,生死操之人手,躹躬以侍敌仇,简直丢尽了太祖脸面,大宋尊严!
赵正熙身为其中一员,身历其境,受尽金人折辱嘲笑,便溺不得自由,笑迎斥骂,唾面自干,这种屈辱,让人生不如死!
这一切是谁带来的?
还不是太宗这一脉的庸碌之辈,让整个赵氏皇族蒙羞受辱!
不提起这个犹可,一提起不由他赵正熙气愤填膺,猛一抬手,便要恨恨一掌击下。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西门大人提起这个,难道是为了让我愤怒发泄一番吗?
不对!
这不是明明问我敢不敢想那啥吗?
一股巨大的幸运感袭来,几乎令赵正熙眼前一花!
赵正熙福随心至,右手放下酒盏,起身离席,在徐玄生面前,双膝跪倒,纳头便拜!
“请大人教我!赵正熙至死不忘恩德!”
“侯爷快快请起!请起!”
徐玄生忙将赵正熙搀起,心想,这小伙子机灵,孺子可教!
“侯爷起来说话!咱们从长计议!”
赵正熙依然叩了一个头,才站起来坐回位置,心里那叫一个热乎。
“侯爷博览群书,熟识历史,我斗胆问你一个问题,我华夏一族,为什么每隔几百年,就会改朝换代?强如汉唐,也难逃这个魔咒。”
赵正熙一听,没有立即回答,沉思起来,这是考究他的为君之道,不得不慎重!
“自古立国,必立制度,一朝一制,传承日久,必生弊端,后世君王,皆以奉行祖制为孝顺,知其弊而不能改,久之则积重难返。
是故朝纲毁坏,政令难施,官僚结党,各自营私,阶层固化,利益不均,而致矛盾丛生,官民如水土,相视如仇敌,偶有天灾,必起祸患,一旦民不聊生,官逼民反,即改朝换代也!”
徐玄生略点点头,作为一个皇室子弟,能从制度上认识到这些,也算不错了!
“侯爷说得对,但不全是!”
徐玄生用眼睛盯着赵正熙,一字一句地说道,
“真正的祸端是土地?”
“土地?”
赵正熙有些不明白,
“天下之土地,自古至今,既不曾多,也不曾少,何故影响一朝一代的兴衰更换?”
徐玄生对赵正熙笑着道,
“土地虽不曾有过多少,但土地一直在变更主人!
每一个朝代新立,都是通过大规模的战争,推翻上一个朝代建立的,残酷的战争必定会造成大量人口死亡,同时,上一朝代的贵族地主的土地被重新拿出来分配!
这时,大量的闲置土地,分配给战后少量的人口,每家每户,都能分配到足够养活自家人口的土地,同时,新建的政权,官僚结构简单,官府征收极少的赋税,就足够供养皇室和官僚人员,这时,百姓有自己的土地,负担又轻,干劲十足,那么这时就是朝代的上升新旺之期!
但随着战乱不再,岁月承平,百姓丰衣足食,自然迎来人口大增长,
特别三五代之后,原本的土地足够五口之家丰衣足食,到了孙辈长大,再娶妻生子,这户人家人口增加到二十口,甚至三十口,这户原来只能养活五口人的土地,怎么可能养活二三十口人呢?
这家人要不陷入贫困,要不另谋出路,或卖身为奴,或替人佃耕,
同样,上层的皇室人口和官僚人口一样爆增,原本极低的赋税根本供养不了如今的上层,
这类上层人群不事生产,没办法,只有通收增加赋税来供养增加的人口,但这还远远不够,他们只有利用权力和手段,去抢夺老百姓手中的土地,再租赁给百姓,靠剥削百姓来养活自己。
百姓手中的土地本就不够,又被皇室官僚地主豪取强夺,最终沦为租户或奴户。但凡遭遇一点天灾病患,绝大部分百姓就再也无活生存,那么,为了活命,就只有杀人造反一条路了,或许,新一轮的改朝换代又开始了!”
赵正熙听得冷汗涔涔,按徐玄生的分析,这简直是个无解的死结!
“大人!如你所说,大宋到此,是否再无挽救了?”
徐玄生又笑了笑,
“如果像侯爷刚才所言,按大宋原来的祖制,不解除弊端,大宋确实是病入膏肓了!
不过,我今日请侯爷过来,自然是与侯爷商量,解决这个问题!”
“看来大人是有好办法了!”
赵正熙不傻,哪里听不出话外音!
“还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