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山风穿上单薄的窄袖青白夏衫,梳好了头发,幞头拿在手上还是没戴,热,多戴一件东西在身上,就热上一分,穿好软鞋,探头去瞧,东厢房的门关着,张怀月居然没起,这次被她抓到了,还读书人都清苦,哪有这样贪睡的读书人,蹑手蹑脚走到廊下,正要推开窗冲着里面大喊一声,吓他一跳,身子趴在窗户上,还没看清房内情况,身后有人出声:“做什么呢,爬我的窗户,你既然这么想我,昨夜就应该一起睡。”
谢山风差点栽在木廊地板上,回头看张怀月穿着牙白薄绸衣裳,滚青边的袖子用缚带绑高,露着紧致的手臂,袍子下摆卷在腰间,清朗朗的笑看着她。
他一手提着鱼篓鱼竿,还有一手抓了尖顶草帽,自己头上戴了一顶,走到谢山风前面,手一抬,将帽子扣在她头上,歪着头打量一番,点头:“今儿就做我的书童吧。”罢手在她头上拍了拍,自己笑的满脸是花。
谢山风诶了声,歪了歪脑袋,草帽独有的干草味道入了鼻间,这味道不难闻,很是清新,让她联想起风吹滚涌的金色麦田。
她个子已经算是高挑的,在女子中向来是鹤立鸡群的那一个,张怀月比她还高大半头,她跟在后面,真像个书童般。
早起的风凉丝丝的,太阳还没起床,边的云彩透着一层橙红色的薄光,再过一会日头上来,气温蒸腾,会变的很热,谢山风瞧他手上物件,伸长脖子去看:“你去挖蚯蚓了?”
他嗯了声,手伸到荷花缸里洗手,别业外的路都铺着青石,他朝外走了好一段才找了一点泥巴地,不知道是谁家的菜畦,不敢动静太大,偷摸挖了几条蚯蚓装在盒子里。
谢山风打开盒子看,咦了声:“你这不对,得要红蚯蚓,你挖的大蚯蚓,用不了。”
张怀月不懂这些,有些傻眼:“蚯蚓还分好几种?”
谢山风哈哈大笑指着他:“还你读万卷书,知下事,我对这个认识也不多,但我知道钓鱼肯定不是用青黑色的蚯蚓,你看它们,比你手指都粗,鱼怎么吃呢?”临了鄙视他,没有生活常识。
张怀月咕哝了声,我去倒掉,倒了没用的蚯蚓,两人戴好草帽步行前往荷塘,上次去的时候是晚上,影影绰绰的就见满湖荷叶亭亭如盖,今日这一去,荷叶比上次大了几圈不止,湖风吹来,满湖翠碟似的荷叶摇摇曳曳,一片叠一片的,荷花的香气淡雅,没有媚俗的浓烈气息,即便满湖铺满,花的香味也不会因此变的浓稠,淡雅的气息很有消暑的况味。
张怀月绕着湖边找位置,寻个最好的垂钓地方,船坞那边倒是有人站的地方,可惜船荡来荡去,总有人上船要么洗东西,要么摘荷花的,容易惊着鱼。
终于在偏东的位置寻到一处有树荫的空隙,将湖边杂草踩实了,钓鱼的工具摆放好,谢山风在湖边挖了蚯蚓,用盒子装好,他们上次踏春的时候,在城外本想钓鱼的,半路杀出靖王这个程咬金,鱼没钓上,还弄了心思。
湖边有房子,茅草屋顶,圈了一圈竹栅栏,船坞那边的船就是他家的,谢山风手搭成凉棚,吹了会湖风,坐了下来。
张怀月装了鱼饵,将鱼线甩了出去,他不是个钓鱼的行家,钓鱼这事考验耐性,他们两人都是没耐性的人,盯着湖面上的鱼胡子,都快睡着了。
“我,这满湖都是荷花,有鱼吗?”谢山风摘了草帽,靠在树干上,半了也不见钓上一条鱼,连个鳑鲏都没看到。
张怀月重新装上鱼饵,叹了声:“有,你看那边。”
荷叶阴影下,一群大鲫鱼甩着水花一出即没,优哉游哉游来游去。
谢山风掂脚看的心痒,卷起裤子:“咱们下去抓吧,钓的太慢了。”露出的腿白皙纤长,脚踝细的几乎一手可握,张怀月在她脚踝上慢慢瞧了眼,唔了声:“我再钓会。”那群鱼狡猾的很,像是知道他在钓鱼,非要在跟前游来游去,又不上钩,装了鱼饵再次将钩甩了出去,这一次,有了动静。
鱼线沉沉浮浮,显然有鱼在下面吃食,瞧着鱼线猛的下沉,张怀月一提鱼竿,鱼泼水而出,在空中弹跳几下甩到后面草地上,谢山风欢呼一声,提着鱼篓捡起,这一开始不得了,后面个把时辰内,大大钓了七八条。
“哈,咱们可以红烧,也可以蒸着吃。”
张怀月的脸热的发红,眼尾下都是胭脂色,好像上了面靥妆,他擦了擦鼻尖汗珠,太阳已经到了头顶,他们钓鱼的这个位置是在一排葱郁李子树下,上午时候还好,这会到了中午阳光直直照下来,树冠挡不住炙热的阳光,被晒着了两人话都眯着眼睛。
提着鱼篓晃了晃,鱼儿在里面扑腾。
“咱们回去吧。”实在是热,再热下去怕发痧,见她热的不住擦汗,张怀月抽了汗巾打湿了给她擦脸,又探身摘了枝半开的芙蕖给她,笑,“劳你陪我一趟,没有工钱,就拿这花做回报吧。”
谢山风收了花放在鼻前轻嗅,他又:“既收了我的花,那就是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