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了个把时辰,身上的热气散了,走到井里伸了懒腰,张怀月坐在廊下,胳膊搭在扶手上,笑吟吟看她,眸光流转看向她满头蓬发,谢山风不好意思:“我梳下头。”梳完头发出来,厨娘过来问:“侯爷,鱼要怎么料理?”
谢山风忙:“你放着吧,我来弄,我要蒸着吃。”
厨娘笑笑,领她进厨房:“案板捕都在那,仔细手里。”
“嗯。”谢山风会做饭,不至于能把自己饿死,蹲在木盆前,拿了最大的一条,往地上一摔,鱼摔晕了脑袋就安静下来,张怀月袖手进来,哎呀声,你可真残忍。
“你一会别吃了,太残忍了。”
“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我吃了这鱼,是我跟它的缘分。”
谢山风开始刮鱼鳞,笑哼了声:“大概吧,这条鱼上辈子八成是你老婆。”
“什么老婆?”
她站起身,大声:“老婆就是夫人,就是娘子,这条鱼上辈子是你娘子,你跟它开枝散叶。”
他皱眉去看那条翻了眼珠的鱼,嫌弃的不校
谢山风将一块姜塞到他手里:“切姜丝会吗?”
张怀月嫌弃的抽手:“我不喜欢吃这东西。”
蒸鱼不放姜葱,就没有灵魂。
“侯爷,你不是要咱们一起料理这鱼的吗?你切姜丝,切葱段,要求不高,算我求你。”
他双眼一亮,蹲下来平视她:“你亲我下,我就干活。”
谢山风大翻白眼:“你闭上眼。”
不知道她要做什,迟疑的闭上眼,额上一凉,伸手去摸,摸了一片鱼鳞下来,她竟在他眉心贴花钿似的贴了片鱼鳞。
手上一股腥味,他真是嫌弃的皱眉,长叹了声哀怨的看着她:“没有情趣。”
谢山风嘿嘿笑了声,不理他,这个话题太危险,她不敢继续下去,生火架锅,水滚后,放上鱼,估摸着时间到了,将鱼取出,洗了筷子给他。
“尝尝。”
张怀月不怀疑她的厨艺,戳了鱼肚子,尝了一口,点头:“很不错,不逊色于厨娘。”
谢山风咧着嘴洋洋得意:“是吧,我厨艺还可以的。”
张怀月称那是,恭维她,是三生有幸尝到这等好厨艺,这时候厨娘进来,笑着,要开始准备晚饭了,他们两人端着这盘鱼出去,买了黄酒来,吃了这条鱼。
“我以前住在外面,就要自己做饭,简单的家常菜还是可以的,硬菜不会。”
“什么是硬菜?”
“就是大菜,宴席上用的,水晶肘子之类的。”
张怀月抿了口酒,好奇问:“你一个姑娘家住在外面,家里人放心吗?”
“这有什么,都要在外奔波的,只有最无用的人才会躲在家里呢。”
他长哦了声,表示理解。
晚饭过后,洗漱完毕进了厢房,换了寝衣,将外衫搭在屏风上,房内烛火幽幽,张怀月手放在茶案上,神色凝然,别业管事站在他下方,垂手静听他沉声吩咐。
“她被靖王盯上,王府的人若是再来,能推脱就推脱不见,若是不能,执意要她出去,你带着人跟着一道出去,仔细,言语间不要冲撞了靖王,以退为进,万万不要让他抓了把柄。”
管事点头:“的记得。”
“出去吧。”
管事倒退出去,合上房门,他走到窗前透过明瓦看到她屋子灯已经灭了,今有些累,早早的就睡了,转身回到床边,手撑着额前,长长叹了声,万想不到会招惹到靖王,又庆幸他来了京畿,要是他不在,谢山风在靖王这,就是砧板上的肉,只有待宰的份,都是男人,那点心思,心底在想什么,太能明白了。
她是个奇特的姑娘,有男子的豁达干脆利落,偏又生的纤长柔韧眉眼细长上挑,英气妩媚并存,满京畿也找不出这样的姑娘,靖王对她念念不忘,他又何尝不是,只是眼下他在太学念书,不能时常陪伴,真是担心她,看她样子,对靖王并无心思,这让他心中宽慰,又将杜烨在心中比对了几番,看来看去,还是他在她心中位置最重,今晚还给他蒸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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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月人不在别业,他的东厢房并未上锁,谢山风在他屋里找到那些个衣裳头面,手撑在腿上坐看半,一咬牙,这东西还是还回去的好,她就不去,找别人帮忙送去,总之是赶紧撇清的好,正兀自在东厢房里将这东西按原本样子放好,门子进来喊,靖王府的人又来了。
谢山风手一抖,差点没把金钗掉在地上,她啊了声怎么又来了,又带东西来的吗?
门子点头:“看着是呢,带了礼物。”
“人进来了吗?”
“进来了,在倒亭房那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