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姣微微抿唇笑容和软,依偎在嵇辞缨身后看着殿外飞花,
“娘娘喜欢姣姣吗?”
嵇辞缨眼底的笑意不曾散去,对长鱼姣的问题还生出几分诧异,在长鱼姣颊畔轻轻一捏,
“怎么不喜欢,姣姣这样质疑本宫的心意,本宫可太伤心了。”
长鱼姣弯着皇后的手稍稍紧了些,这些年被娇养出来的恣意在这一刻竟也生出了几分紧张,掌心仿佛生了潮了。
不知过了多久,长鱼姣才重新绽开笑意,如海棠醉日,娇艳万分,
“娘娘,姣姣也喜欢娘娘,想一辈子做娘娘的女儿。”
言罢长鱼姣轻咬下唇,颊畔晕出女儿家的羞红,
“与太子哥哥一起侍奉娘娘。”
前一句嵇辞缨尚未有所觉,只觉得今日的姣姣一如既往的惹人喜欢,听见后一句嵇辞缨手中所执团扇才猛的砸落,颇带几分不可置信的看着长鱼姣。
甚至孩子气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否在梦中。
长鱼姣的不安倒是在皇后这样不可置信的模样下陡然消散,没忍着笑吟吟的将脑袋往皇后娘娘怀中藏,
“娘娘不喜欢姣姣做娘娘的儿媳吗?”
嵇辞缨张了张嘴,神情有些复杂。
怎么没想过,要不是长鱼野看的长鱼姣实在紧,在见到长鱼姣第一面她就将人带回皇宫养着了。
只是......
嵇辞缨抚了抚埋在自己怀中撒娇的长鱼姣发顶,声音有些无奈,
“姣姣,扶光他,光明泪不好吗?”
不单是坊间传闻,而是知晓长鱼姣与皇室渊源的人,大抵没人会想到长鱼姣要嫁与太子。
毕竟他们初识时,长鱼姣才多大?
若此事是朝瑾提出,嵇辞缨高低得提着鸡毛掸子抽一顿这个儿子,可偏偏提出此事的是长鱼姣。
一时嵇辞缨又想,莫不是姣姣青春少艾,被扶光迷了心神?
长鱼姣听了却只觉得哭笑不得,半仰起脑袋带着点笑意,
“娘娘,光明泪,简直像我小弟。”
嵇辞缨张开的嘴合上,竟是无法反驳什么。
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好,长鱼姣也是好。
若他们如今才相识,哪怕长鱼姣瞧着娇嫩她也不会阻拦什么,可偏偏......
嵇辞缨心情的复杂全写在脸上,叫长鱼姣看的明明白白,思索片刻后才将长鱼姣依偎在自己怀中的身子扶正,颇为严肃的看着她,
“姣姣,你尚年幼,是否想好了,我们姣姣如天上明月,世间好儿郎莫不由姣姣挑选,深宫寂寞,你若与扶光为兄妹,即便本宫百年后,他依旧能照拂你,若与之成亲,姣姣可知或许这份依仗便没有了?”
嵇辞缨是真心疼爱长鱼姣,她并没有先去确认朝瑾的心意,她只想让长鱼姣明白。
人心易变,并非现在待她好的兄长,成为夫君后也会对她好。
谁知长鱼姣听完却只是弯了眼眸,漾开的波光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笃定。
并非坚毅的信任而是日积月累下,自然而然的亲近。
嵇辞缨听见长鱼姣说,
“娘娘,或许人生来便是还愿的,就像我一见哥哥就知道我们一定是世间最相亲的兄妹,见到娘娘便觉得上辈子也曾在娘娘膝上听娘娘唱摇篮曲。
太子哥哥,即便他将我偷到东宫,可我总觉得他呆呆笨笨,却又心生亲近。
从前我不曾想过未来的夫君会是何模样,但第一次想时脑海中便只有太子哥哥。
即便他往后会待我不好我也不怕,只因我知晓,往前十数年,当下这一刻,他的心真诚不过。”
嵇辞缨错愕的看着长鱼姣,在她缓缓轻言的这一刻,嵇辞缨才发觉,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
其实哪里需要长鱼姣如此说,朝瑾从来不是一个长情之人,东宫新鲜的玩意儿每日里换,寻常人总该有什么长久的喜好,叫旁人能借此讨好,偏朝瑾不是。
今儿喜欢品茶,明儿就嫌茶汤苦涩。
一时好玉,一日喜金,叫人永远拿捏不定究竟该用什么来讨太子殿下欢心。
唯独在对长鱼姣的好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是朝瑾日渐加深的好,好到,若非长鱼姣今日点破,就连嵇辞缨都快要习以为常。
习以为常朝瑾对长鱼姣的事事上心,反而失了警惕,将其归咎为单纯的兄妹之情。
可仔细些想,谁家兄妹要特意在东宫布一座子衿馆,馆中珍奇无数,从建成到如今动土不知多少次,回回都是京中有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朝瑾琢磨着要让长鱼姣也要。
甚至在长鱼野提出那些玩意儿大可在长鱼府兴建时,也被贴心的朝瑾否决。
否决的话甚是在理,
“长鱼府的规制能比东宫更盛?”
看着随意嵌在子衿馆中秋千架上的东珠,长鱼野憋着脸闭了嘴。
没法儿反驳,东宫能给姣姣最好的。
回过头想,就连子衿馆不也早早提醒了众人朝瑾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