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刚进去时,病房里只有江淮一个人,但旁边的卫生间里有哗哗的流水声。
她走到病床前,看着上面睡着的人,心里被一口气堵得特别难受。
“江……江淮。”
她本想习惯性地喊他江总,可转念一想,这个称呼太生分了,又换成了他的名字。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温宛喉头一哽,过了会儿才接着说道:“很抱歉过了这么久才来看你,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为我做的。谢谢你,你一定要好起来啊,让我有机会当着你的面亲口跟你道谢。
“你知道的,我以前是个哑巴,虽然我现在能说话了,但我不太会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你的感激。这样吧,等你好起来了,我请你喝酒好吗?”
她和江淮以前的交集确实不多,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但她知道,陆司衍经常和他们在盛宴喝酒。
所以江淮应该是喜欢喝酒的吧。
“救命的恩情,一顿酒当然不够,可我想不出来你需要什么,等你醒了你再告诉我好不好?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拼尽全力帮你去做。”
她刚说完,江夫人就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不需要你做别的,你只要答应做到我说的就可以。只要你愿意和他领证,哪怕他不醒我也不会怪你。”
江夫人在里面洗过脸,眼睛仍然发红,但盯着温宛的时候,眼底却冒出灼热的光。
俨然,她现在把温宛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温宛虽然不忍让她失望,却也不得不拒绝她,“江夫人,我很抱歉因为我的事让江淮变成这样,我也特别希望他能够恢复过来,可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为什么不能?你能报陆家的恩替陆司衍挡煞,就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救江淮吗?”
江夫人看向温宛,满脸都是失望和绝望。
她刚开始有让温宛和江淮领证的想法时,就遭到了陆家的强烈拒绝。
陆司衍态度更坚决,宁愿让温宛出国都不答应。
她也知道这个想法不太可能,可心里总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觉得温宛心软,只要她这个当事人同意了,陆家和陆司衍再怎么反对也是没用的。
可今天江夫人跪也跪了,求也求了,没想到温宛自己也不同意。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温宛摇头,“陆家应该跟您解释过,陆司衍能醒和我没有关系。如果我早点知道真相的话,我也不会和陆司衍领那张证。”
她更不可能和江淮领证。
哪怕江夫人觉得她自私,或者什么都好,她都不会再拿婚姻去填恩情的窟窿。
江夫人还试图说服她,“我知道你怕什么,我说过只要他醒了就让你们解除婚姻关系,绝不会耽误你。只要你答应,哪怕往后解除了关系,你也是我们江家的大恩人,只要有我在,我保证任何人都欺负不了你。”
“伯母,”温宛见她眼睛红了,上前握住她的双手,“我知道江淮的事让您很担心,可这个时候最忌讳病急乱投医。我也知道,您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相信传言。可与其相信传言,不如相信江淮好吗?”
江夫人眼里蓄满的泪滚落下来,诧异地看着她,“相信江淮?”
“是啊,他那么好的人,上天不会薄待他的。他那么孝顺的人,也不会舍得让您这么伤心,他会好起来的。”
江夫人再度落泪,但被眼泪洗刷过后,灰暗的眼底生出了一丝亮光。
“他会吗?”她紧紧回握住温宛的手,不确定地问。
“会的。”温宛见她鬓边有一缕白头发垂下来,心疼地帮她挽到了耳后,“伯母您是不是好久没好好睡一觉了,您要保重身体,不然江淮醒来看到您瘦成这样,他得多难过自责。我帮您守着他,您去休息一下好吗?”
“很多人都这么劝过我,可我信你说的。”江夫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温宛说江淮能醒,他就真的能醒。
或许是关于温宛那个挡煞的传言,让她觉得温宛身上有种玄学的力量。
这不,温宛说她没睡好,她就真觉得困了。
她不愿回家休息,为了就近照顾江淮,就去了里面的套间。
温宛扶着她进去,看着她躺下后才关上门从里面出来。
一出来,正好和外面进来的陆司衍四目相对。
陆司衍眼眸中全是对她的担忧,“江伯母有没有为难你?”
温宛摇头,江夫人是个顶好的,口中说着江淮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的,可见到她连一句责骂都没有。
“那你……”
温宛忙指了指里间,压低了声音,“她去休息了,你小声点。”
“去休息了?”陆司衍讶然地挑眉。
江夫人为了江淮的身体经常熬到凌晨两三点都不睡,现在大中午的居然去休息了?
“你该不会让她安心答应她的条件了吧?”陆司衍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块,吸气都疼。
温宛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过来,赶紧摇头,“没有,我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