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也不好,怕是没办法常来。”
说完,陆司衍不顾江夫人冷下来的脸色,直接带着温宛离开。
“江淮的事我会负责到底,你以后少来这里。”一进电梯,陆司衍就叮嘱她。
“为什么?”温宛觉得这么做太不近人情了。
今天在病房里,她看到了江淮的病历,知道他身上有多处烧伤,虽然这些外伤都已经完成了皮肤移植,以后也不会留在明显的疤痕,但她看到那些字的时候还是难受了好久。
和江淮的伤比起来,她身体的创伤完全不值一提。
还有后脑的受到冲击产生的致命伤,温宛光是想象他抢救的那几次都觉得呼吸快要停滞。
更何况是他的生身母亲江夫人?
难怪江夫人短时间内衰老沧桑了那么多。
温宛觉得江夫人现在有什么想法都是可以理解的。
陆司衍却说:“不答应就不要让她一直惦记着。”
见她低下头,他拾起她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摩挲着,语气也放柔了几分,“江淮会醒的,我们有的是机会弥补他,不急在这一时。”
“我们”两个字让温宛心里激荡了一下,随即苦涩地摇头,“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知道江淮的遭遇后,不用陆司衍解释,温宛都已经明白了。
她在从雁山被救下后住院的那八天,陆司衍没来找她,不是在医院陪着受伤的叶倾颜,而是为了抢救命悬一线的江淮。
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也是在江淮的病房沾染上的。
收购壹心传媒,也不是为了叶倾颜,还是因为江淮。
一想到这些,温宛心里就沉甸甸地难受,那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还误解他、怨恨他。
陆司衍看她内疚得快要哭了,心疼地揽住她,“他是替我去的,是我欠他的,和你没关系。”
温宛双手揪着他大衣的衣襟,头抵着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陆司衍在她后背轻抚着帮她顺气,“你那时候状态那么不好,再加上江淮那时候还没挺过危险期,随时可能会死,告诉你这些除了让你担心和自责,没有任何意义。”
温宛知道他的意思。
就和现在一样,她都已经知道了,可还是帮不上忙。
江家和陆家都会给江淮请最好的医生、住最好的医院治疗,她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做不了,有的只是深深的内疚。
可内疚是这世上最没有用的东西。
她抹了下眼睛,声音闷闷的,“我想去祭拜那两位警察,可以吗?”
陆司衍抬起腕表,看时间才到下午一点,一去一回还来得及,“好,我陪你去。”
早上来的时候是小李开的车,现在小李还在车库待命。
陆司衍领着温宛上车,吩咐小李往墓园那边开。
路过一家花店时,温宛让小李停下车,她进去挑了两束菊花。
陆司衍要付钱,被她制止了。
她红着眼睛,声音轻柔却坚定,“我自己来。”
车开到一个山脚停下,小李在车上等他们。
上山的路不太好走,温宛抱着两束菊花,视线有些受阻。陆司衍牵着她,将她领到了两座新立的墓碑前。
温宛表情肃穆,依次将菊花放在墓碑前,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任何语言都表达不出她心里的感激和自责。
山风寒凉,却不阴冷,温宛就在这冷风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问一直陪在身边的陆司衍,“他们的家属……”
陆司衍接过话,“放心吧,都安顿好了。”
温宛点头,又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才开始往山下去。
下山时,陆司衍将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温宛被他拥着,心事重重,倒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我出国前寄给你的东西里面有一张银行卡,那卡里还有些钱,能不能先把卡还给我?”
“那张卡一直放在家里,没动过。”陆司衍懂她的想法,“你想把卡里的钱给两位烈士的家属?”
温宛点头,“嗯,我想为他们尽一点心意。”
说来那卡里的钱也不是她的,是陆兆霆给她的,再加上她卖房子的钱。
可陆家不缺钱,她欠陆家的也根本还不清,还不如先把钱给需要的人,以后再慢慢还陆家的吧。
陆司衍知道她不做点什么,心里是不会好受的,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够吗?不够我再给你添点。”
温宛摇头拒绝了。
快到山脚下时,温宛还是神情恹恹。
陆司衍见她还陷在负面的情绪里,突然说道:“咱妈也在附近,要不要去看看她?”
“嗯?”温宛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个妈。
但一想没听说虞凤宜怎么样,那就只能是她亲妈了。
“我妈?”提到妈妈,温宛眼神里有一丝茫然。
陆司衍从车上拿出一束菊花,“你好久没去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