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黑边境,勐霍(化名)。
小木楼的空地前站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马仔,他们不时走动警惕着周围,楼上,宽大的原木桌面围坐了几个人,叶书欢坐在主位,下首位是庄星辰,其次是几个盘口的头目。
他们没有人说话,几个头目几乎是目光转精地盯着庄星辰,议论声在几人之间渐渐响起,叶书欢饶有兴致地审视着庄星辰淡漠的面容,他没有出声制止几人的窃窃私语,而庄星辰则是全然不在乎,他拿起手边的紫砂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仰头喝了个干净。
突然庄星辰有所感地望向叶书欢,氤氲水汽微醺着眼睫,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只见叶书欢嘴角的笑意更浓,庄星辰依旧没有表情,转而垂下眼睫,不去看他。
就在这时,从楼下传来踩踏木板楼梯的吱呀声,不多时门被推开,所有人闻声齐齐望向门口。
沈玄月站在门口扫视屋内,目光最后落在庄星辰身上,庄星辰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就像看陌生人一样,两人的目光隔空相对,没几秒庄星辰率先移开目光,沈玄月隐隐一笑,就在这安静到窒息的诡异气氛里,他走进屋内,伸手拉开庄星辰对面的椅子坐下。
“人都到齐了。”叶书欢手指轻敲了两下桌板,“今天把大家都叫来就是为了一件事,阿原,他回来了。”
几个盘口头目小心翼翼地朝庄星辰望了一眼,那目光看似畏惧,实则多半是鄙夷和猜忌,却没有立刻说什么。
此时沈玄月适时地开了口:“阿原哥哥,之前只是听说但从没见过,你也知道我一直在内地读书,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啊。”
庄星辰没理会他,只见他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在几人的灼灼瞪视中开了口:“我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但我并不做解释,也不在乎各位对我的审视,今天我之所能坐在这,就根本不用再证明什么。”
他左手臂缠着厚厚纱布,隐约露出淡淡血迹来,那是前两天接头时受的伤,黑色的冲锋衣反衬他脸色更加苍白,整体给人一种虚弱的感觉。
“阿原哥哥说的在理,”沈玄月挑眉看向庄星辰,眼神里隐隐流露出类似冰渣的尖锐,“可是……我有一件事不能理解,你是怎么瞒过警方的呢?”
叶书欢望着庄星辰,转而又看了一圈众人,慢慢微笑起来:“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不打消众位心中的疑虑,以后合作起来也不方便,阿原,那你说说吧。”
这就是叶书欢在背后做的局,更想知道真相的是他!庄星辰心里明镜。
他声音不高,冷淡的声线在屋内响起:“我可以骗过警方那都要归功于老鬼。”
众人哗然,低低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似乎都没有想到庄星辰会和老鬼扯上关系。
“老鬼?”叶书欢玩味儿似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半晌他笑着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接上头的?”
“阿原哥哥真是厉害,叔叔这么久都没有见过老鬼真实面目,你就这么简单地搭上线了?”沈玄月在旁附和。
庄星辰脸上表情本就很少,平时都是一副疏离淡漠的模样,这样就会给人一种傲慢的感觉,阳光从侧面打来,终于映亮他半张脸,岁月和病痛的磋磨让他在眼角积攒了两道浅浅纹路,他头发在脑后扎起发髻,露出削瘦的面部轮廓,当他抬眼望向某个人时就会有一种凛冽的感觉,他好像脱离在众人之外,孤零零地站在高山雪松之下。
“……上次在云南围剿制毒工厂的那起行动,是我透露给老鬼的。”
庄星辰声线平稳,全无一点胆怯,似乎对于众人的猜忌全然不放在心上,只是他的一句话引起了在坐所有人的注视,这时其中一个盘口头目陡然开口:“老鬼?为什么是老鬼呢?你第一个想到的不应该是老板吗?”
庄星辰在周遭的虎视眈眈的视线中淡然回道:“因为我还不确定老板的行踪,那时候老板一直都游走于墨西哥,加拿大一带,所以当时我只能通过以前在走货时接头的拆家联系到老鬼,当然我把当年我转走的七万比特币的一半都献给了老鬼,他在警方内部的眼线足以帮我金蝉脱壳,而老板的眼线早在五年前就被清缴了,所以我除了找老鬼,别无他法。”
静默,屋内出现了短暂的静默。大家似乎都在衡量庄星辰所说话里的真假,云南制毒窝点被围剿,老鬼除了损失那些毒品和盘口外,可以说是连皮外伤都算不上。
短暂的安静之后,各种喧哗声议论声骤然响起,其中一个西南边境盘口的头目勃然变色,只见叶书欢似乎也是一惊。
“你觉得这样我们就会信你吗?”男人目光犀利地瞪视着庄星辰,“五年前的那次围剿,我们损失惨重,当时我弟弟就在那次接头行动中,他被炸死了,不光是我弟弟,那里还有很多都是在坐人里的兄弟亲信,你又怎么说?”
“那次接头的消息不是我透露给警方的,我当时一直都在老板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在围剿之前的两个月就转走了七万比特币,我当时其实已经预判了那次清缴,但我没有得到警方确切的消息,我不是那次行动的直接联络员。”
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