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由远及近
“皇后娘娘!”林寂莲勒马扬蹄停在了南善宜身后,朝她伸手
他看向宫门内身穿黑金龙袍站在雨里的人,高声道:“陛下!不久前温自仁去了大理寺。”
一句话,周朝运和沈云起神色皆是一变。
周朝运眸中染上了恐惧,他看向南善宜带着祈求。
雨水像石头砸在身上一样,她一身红衣,披散的头发湿透了贴在背脊脸颊上。
手中的剑一直在颤抖,脖颈上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渍。
“周朝运。”
被神策军团团围住,她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若我外公有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她将手中的剑放下,把手递给了马背上的林寂莲,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着远去的身影,周朝运胸口剧烈起伏着,眸中充血,很快他寒声道:“备马!”
他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虔诚的祈求过,她眼中的决绝让他如临深渊。
大理寺狱内,温自仁已经离开。
南绣山背对着牢门坐于桌前,他抬头从小小的窗格里看着大雨,听着雷鸣。
脑海里都是方才听到的话。
“侯爷一生戎马,可知晓如今蜀地因为你军心动荡,战事一败再败,民不聊生,将士们尸横遍野。”
“我有幸见过皇后娘娘凤仪万千,亦敬佩她的聪慧贤淑。”
“可如今因为她是南氏女,朝堂民间皆是要陛下废后的声音。”
“还有陛下,哪怕这种时候他还在包庇你,想着如何为你开罪。”
“侯爷,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你而起。”
低头看着桌上的纸笔,那是陛下给他的,他要的认罪书他片语未落,也不会写。
谋逆叛国的罪他不会认,但若他一人身死能改变如今的局面困境,他万死不辞。
弯腰拿起桌上的瓷瓶,握紧在掌中,南绣山缓缓闭上了眼睛。
…………
有林寂莲陪同,南善宜进入大理寺畅通无阻。
牢房外,看着背对着她坐在桌前的人,南善宜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跌跪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激动难以言说
有气无力,声音里带着哭腔,眸中却很庆幸:“外公。”
南绣山缓缓转身,看着她一身狼狈,眸中带笑:“这么大的雨,怎么过来了?”
跟在她身边的林寂莲也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我想你了。”南善宜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无力,好在一旁的林寂莲伸手搀扶了她一把
看向他,眸中感谢。
她开门朝外公走去,脸上是失而复得的笑意。
几步之遥,她却看见原本笑看着她的外公落了泪。
脚步一顿,窒息感上泛,她强颜欢笑颤抖着问:“怎么了?外公?”
“儒珍听话,回去吧。”南绣山看着她开口,每说一个字鲜血都在从嘴里涌出,怎么也咽不干净。
枯老的手撑着膝盖,一手捂着嘴巴想挡住这骇人的血,却从指缝里溢出。
失而复得的笑意顷刻间被惊恐所取代,南善宜跌跌撞撞的跑过去跪在他身前满眼泪光的抬头看着他,冰凉的手抬起想碰他鲜血淋漓的手却因为害怕而缩回。
只能不断颤抖重复:“外公……外公……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了?”
指尖终于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恐惧将南善宜淹没,她用力的抓住他血淋淋的手,拼命握紧,不断重复的叫他。
南绣山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眸中心疼悲痛,撑着膝盖的手抬起落在她的脑袋上,断断续续:“别怕……别怕丫头……
南善宜嚎啕大哭,当年她被救回北境他将失心疯的自己抱在怀里也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别怕。
“外公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拉着他染血的手落在自己脸上,南善宜苦苦哀求:“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南绣山哭着捧住她的脸,他这一生都在要强,在这一刻才落了泪:“外公老了,一身朽骨该散了。”
“你不要难过,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
“我不要!”南善宜不断摇头:“我不要。”
周朝运跑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看见那猩红的血,他脚下踉跄向后跌去,被凌山抬手扶住才没有摔倒。
南善宜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她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南绣山,哭着道:“我还没有陪你过除夕。”
“没陪你看除夕北境的雪。”“
“以前我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