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失去支撑砸在了肩头,南善宜原本强撑着跪直的身体在这一刻失去了力气,颓然跪下。
外面的雨声雷鸣她什么都听不见,凄厉悲痛的哭喊声像利刃扎进每一个人的心里。
脏污的牢房里她跪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息的南绣山坐在凳子上弓着背,低垂着脑袋靠在她的肩头,她清晰的感受着他的体温渐渐消失,他的身体越来越硬。
她的哭声里透露出来的绝望和痛苦如有实质:“我求你了,救救他,我求你了!”
“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我求你了!”
她在求谁,她自己也不知道,无论是谁只要能救外公就好,只要能把外公还给她就好,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可是没有人能把已经走了的人送还给她。
冒雨赶来的南郡书推开人群冲上前去,跌跪在两人身前。
颤抖着手想去触碰那巍峨一生的老人,还没碰到就绝望放下,高傲的头颅低垂着泪如雨下。
比起南善宜的绝望无措,他是沉稳内敛的,哭而无声。
转而将嚎啕大哭的南善宜抱进怀里,无声安抚。
南善宜用力揪住他的衣服,挣扎着哭喊道:“我没有外公了。”
“我没有外公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
用力将她锢紧在怀里,不让她挣脱,南郡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抱着她任由她拍打自己。
牢房外,沈云起缓缓跪下身去,眼睛里的泪水漫溢而出,他错了,他错的离谱。
外公一身傲骨,铮铮不屈,又怎么会愿意背负叛国的污名,哪怕是权宜之计,哪怕是假的他也宁死不愿。
自己的妥协,何尝不是逼死他的凶手。
广袖中的手麻木僵硬,周朝运缓缓走入牢中,看着低头坐于自己身前的老人,不忍再看,在移开视线的一瞬间一滴泪从眸中滑落,闭目隐忍,再睁眼眸中幽深暗沉:“传朕旨意。”
“武安侯南绣山,为平民愤,定军心,于大理寺内自戕,至死不认叛国之罪。”
“朕为之动容,今严查此案真相,还亡者清白。”
话音刚落,利刃出鞘的声音响起,一瞬间锋利的剑刃捅入了他的左肩。
“陛下!”众人惊慌失色,蜂拥而上
众目睽睽之下,以贤良淑德,温雅柔情闻世的皇后剑指雍湛帝,惊诧在场之人。
凌山面色沉重,一掌推开了南善宜,抬手扶住周朝运,眸中担忧:“陛下!”
周朝运垂眸看着左肩的剑,鲜血顺着刀锋流出滴落,抬眸看着对面一脸悲痛的人。
咬牙拔出肩头的剑,握在手中抬脚上前
“陛下!”凌山出声阻拦却被他抬手打断,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可他每靠近一步南善宜就后退一步,感觉走了很久他们之间还是隔着很远很远。
可他不愿意认输,倔强的要走到她身边。
被他逼的无路可走,南善宜靠着漆黑的墙壁,崩溃嘶吼:“你走开!”
“我求你了,不要靠近我!”
脚步一顿,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模样,周朝运再难靠近一步。
哪怕被她捅成筛子他都不怕,可他却怕她看向他时眸中的恐惧痛恨。
如今这一步非他所愿,可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他看着她眸中祈求:“我一定会还南家清白。”
他知道这句话有些可笑,可除了这个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来弥补。
南善宜看着他,泪流满面道:“我只要我外公,你把外公还给我。”
周朝运闭目,无奈苦涩上泛心头将他淹没,他还不了,他还不了了。
看着手中染着自己血的剑,他缓缓举起递到她面前,眸中动容:“来。”
“陛下!”身后的人都惊恐出声,周朝运却不为所动,只是温和的看着她
南善宜看着他手中的剑,片刻她颤抖着手接过他手中的剑
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她,生怕她弑帝,周朝运缓缓闭上了眼睛。
南善宜垂眸看着手中染血的剑,苦笑出声
“你明明知道我做不到,这般的意义又是什么?”
周朝运袖中手一紧,他就是在赌,她是不是真的会杀他,自己真的很无耻,这样的时候还在用这样的办法来试探她。
她说她做不到,明明该是让他庆幸的答案,可是她的落寞心死模样却让他高兴不起来。
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指腹落在剑锋上,锋利的刃在指尖留下伤口,她失魂落魄低声呢喃:“是我。”
“该死的是我。”
下一瞬横刀颈间,闭目赴死。
“善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