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安氏淡淡地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心腹,吩咐人说道:“你亲自去一趟巫医那儿,看看汤药熬好了没有。”
“是,老奴这就去!”嬷嬷恭敬应道。
主屋里头安安静静的,就是这会落根针掉到地上指不定都能听个响儿。安氏靠在床榻边上,不错眼地盯着陷入昏迷之中的云南王。
“王爷你说,我们之间怎么非得……非得走到这一步了?”安氏呢喃低语着,“毕竟夫妻一场,即便当初在你心中的王妃人选不是我安玉棽,可我终究还是嫁到你云南王府里了,王爷你说呢,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着实奇妙得很呐,是与不是?”
段王爷紧闭着双眼,似乎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安王妃的视线细细地描绘着他的五官,不知道在哪个瞬间,她瞥到了藏在男人发间有那么几丝若隐若现的白发,轻叹道:“你也老了,青林……”
被褥下,男人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动,没有一点声响。
皇城晋王府,“夫人,您别忙了,奴婢们来收拾就好。”知棋有些惶恐地看向洛音。
洛音只着一身常服,发髻用木簪挽起,闻言扭头笑道:“无妨,给王爷收拾行装而已,以前我又不是没做过这些活计。知棋你替我去偏厅看看烨儿他睡了不曾,对了,这会儿怎么仅你一人,抱琴呢?”
知棋忙应道:“抱琴她说因为早前为着王爷的事,府里头上上下下都跟个陀螺似得,把您的东西给忘了,方才想起便慌慌张张地去小厨房准备给您热一碗杏仁奶。”
洛音面上显出些许的无奈:“都让她别忙活了,一晚不喝杏仁奶也不碍什么事的。”
知棋抬眼见洛音的心情没被晋王即将远赴云南一事影响,心下微松,放轻了声音小心安慰道:“虽说西南那地界算不上太平,不过好在此次王爷与世子二人结伴前往,国公夫人和主子您也能安心一些。”
洛音用手抚平了晋王新衣裳上的褶皱,一边将将叠好一边开口说道:“王爷他这个人平日里看似寡言沉默,不怎么在我面前提朝廷上的纷争,实则内里有主意得很。无论危险与否,只要是他想要去办的事,无人阻挡得了。再着说,我信他,定能平安归来。”
知棋伸手接过洛音递过来的几件衣裳,仔细地放进一旁还未系起的行囊中。做完这些,正当知棋准备告退的时候,殿门外传来了抱琴满是疑惑的声音:“王爷,您怎么站在这儿不进去呀?”
门外的裴垣握拳抵在嘴边,神色佯装淡定地开口说道:“咳咳……本王这是……你这盘子里端着什么?”
抱琴不知他是趁机转移话题,秉持着有什么说什么的道理,便大方应答:“回王爷的话,这是小厨房里热好的杏仁奶,夫人最爱喝了。”
裴垣点点头催促道:“甚好,赶紧进去吧,不然这东西凉了,自然也就失了口感。”
知棋陪着洛音走到临景殿门口就看到这一幕,二人行礼道:“见过王爷。”
晋王往前跨了一大步直接将行礼到半途中的洛音扶了起来,温声提醒道:“与你都说了几次了,附近都是本王的人,障眼法在外人面前做做就行了。”
洛音仰起头,月牙般的笑眼就这么出现在了晋王的面前。裴垣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感受到了手心里指尖的冰凉,他轻皱着眉头望着知棋刚想开口,洛音似是清楚裴垣接下来要说什么,抢先说道:“王爷,是我自己忙着收拾路上的行装,您与我一道去瞧瞧,东西有没有齐全,如何?”
被女子这么一打断,裴垣神色不复之前怒意,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加握紧了洛音的手,妥协道:“罢了,明日本王让管家给你这殿里再加点银丝炭。”
洛音一边应和着一边吩咐知棋道:“你去吧,记得嘱咐奶娘一声,别给烨儿压太多层被褥。”
“是,奴婢告退。”知棋恭敬行礼,转身缓缓退下。等走到了回廊上,知棋紧绷的神经才敢放松一二,她将手里的冷汗胡乱地往身侧的衣裳上擦了擦。
“知棋姐姐,你怎么,怎么走得如此快!”后头抱琴的声音逐渐清晰,“我可是追了好久,才追上你!”
知棋收拾好心情,转头柔声说道:“我这不是惦记着小公子嘛!你怎么也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用伺候主子吗?”
抱琴脸上倒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没多想就张口回她:“王爷让我将吃食放下即可,他有话要单独与夫人说。姐姐,你我一起去看完小公子,就可以回房休息了。夫人说今夜不用我们守夜,嘿嘿,走吧!”
她挽住了知棋的手臂,两人相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殿内,洛音拿着几瓶青草药膏与晋王说道:“我想着西南那儿蚊虫滋生,特地给王爷和哥哥备了这些药膏,以备不时之需。”
裴垣看着面前的洛音,耳边又响起前面自己站在门外听到女子的那句:我信他。
一时洛音被他抱了个满怀,好在两只手里的药瓶已经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裴垣不言,只是低下头将她抱得更紧了。洛音轻拍着晋王的后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