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溶洞被藤蔓填满,巡逻弟子多次硬闯未果,连忙层层上报。
内里有林楚凡顶在前面受训,熊宝鬼鬼祟祟,左拧右绕,眼睛仿若长在那婴孩身上。
二人叙过闲话,终究问及正题。
天心细眼长眉,来回扫视子曦二人,却对楚凡叹道,“借天泪之名,遮掩子曦离魂之事,本无不可。但你们想错了根脚,此事最大的破绽不在我,甚至不在神谕教,而在于天纹。”
子曦将洛青禾放在怀中抱住,冷眼旁观冰熊逗弄婴儿,恍若未闻。
林楚凡自觉推脱不过,掐诀结印一番,双眸放光。时而明光璀璨,时而翠绿幽森,明灭不定,瞬息数变。
天心手臂交替,躲不过冰熊厚颜硬贴,只得作罢。见楚凡额头沁出冷汗,忙问,“可是他不愿出来?”
楚凡闻声罢手,双目神光收敛,无奈叹息,“以往天泪在时,老匹夫稍动即醒,比熊宝还敬业。如今反如大家闺秀一般扭捏。”
林楚凡见熊宝顶着花拳绣腿近前,心生笑意,细看那睡相酣美的婴儿。悚然一惊,“天泪入你怀中,莫不是被这孩子吃了?你们如何向门派交代?”
『小凡子还是这么迟钝,能想到天泪入体,却想不到别的?』
天心手臂发紧,推住冰熊的手不觉加大力道,打得砰砰作响。
子曦见状轻笑,“本执事别无所求。你们愿意帮我隐瞒身份,我也乐得那群宵小之辈得不到天泪。只需推说被天纹所伤,神魂有损,记忆错乱,无须记住天泪何在。”
楚凡恍然,“仍推在我身上吧,他们早已习惯了。只是如此说法,你的功劳恐怕不大。”
子曦轻抚青禾面颊,“狗屁功劳。我已是执事之位,进阶护法又如何?还不是被人圈养在溶洞里,内不得出,外不来救。”
天心语出冰寒,“你看出来了。”
林楚凡一时摸不着头脑,“你不是来偷宝贝的?杨百步好胆,竟敢围困于你。”
天心怕他冲动,忙出言解释,“那时天生异像,半州之地可见。劈山派与血竹帮几乎同时寻来,双方在外争斗许久。我因故不得而出,深藏此间静候。
几日后,震动稍停,时常有人闯入此间。我据险而守,连伤数人。他们奈何我不得,只好严守出口。却又时常送些吃食,更未曾投毒,不知何意。”
林楚凡细思许久,冷笑不止,“到底是老江湖,深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子曦浅笑附和,“奇货可居,待价而沽。”
几人密谈半晌,忽闻门外喊话,言说掌门苏醒,请林大人一叙。
众人稍作商议,同步而出,一同会见杨百步。
许进不知何时换了装扮,仍在他的掌门身旁随侍。见林楚凡等人多了同伙,忙提刀在手,上前半步。
楚凡挥手冰封此间门户,笑道,“杨前辈可曾大好了?”
杨百步深吸长气,“谢过司御大人指点,此法神异,堪称妙手回春。”
子曦不耐许进造作,一古书将其拍开。后者手心见汗,大刀滑落,只得怒视,却并未后退。
楚凡顺势望去,许进一双眼睛盯着人群最后的天心。
杨百步抬手示意未遂,楚凡抢先一步将许进推开,将其按坐于掌门身侧。冷然相问,“劈山派既然诚心投效,不知可有宝物进献。”
许进挣扎欲起,被杨百步掩住口鼻。后者叹息,“原来,竟是司御大人旧识,是我等考虑不周。不过,老夫可怼天发誓,我等对她并无恶意。”
冰熊见双方并未动手,反而绕着天心打转,心心念念再看宝宝一眼。
林楚凡冷笑更甚,“若誓言可信,炎国还要律法作甚。”
杨百步更加用力压制许进,唯恐后者失去分寸,放低姿态回话,“不知司御大人有何高见?”
林楚凡盘膝而坐,仰视劈山二人,“此间山洞之内,知晓秘宝者几何?”
杨百步低头稍许,“本门仅我二人知晓实情,旁人只知禁地,不知其中具体。”
林楚凡闻言一笑,如沐春风,“那二位可曾见到引起天地异象的秘宝?”
许进挣脱而出,怒道,“不就是你身后……”
杨百步心急如焚,将一整只干枯的老手塞入弟子嘴中,恨不得拔了舌头,“老朽天资不佳,未曾有幸亲见。”
林楚凡笑容更甚,从怀中掏出瓷瓶,缓缓倒出一滴水来。
此水灵异,外层剔透圆润,内里五光十色。细细观之,似有一条彩色细线萦绕其中。随着彩线游移,室内灵气收到牵引,缓缓而动,形成微弱气流往复。
众人被灵气波动吸引,纷纷侧目。
林楚凡笑不露齿,手指交替弹动,状若掐诀,却仅有一半。水滴随之游移于指缝间,像一只水做的精灵。
偷眼瞄去,许进瞠目结舌,隐约还有口水留下,惹得楚凡一阵恶心。
杨百步年长些许,稍有沉稳,却仍被水滴吸引,目不转睛盯着楚凡手心。
身后诸人里,青禾刚从子曦怀中醒来,俏脸红热,只当看了一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