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们的气质和仪态看来,姜婉认出,这两人必定出自大内宫廷。
“顾少夫人……”梅三娘放弃挣扎,没想到姜婉会出现在这里。
“坐吧,我过来看看你。”姜婉走过去,两个宫人在接到静安郡主的眼神示意后,躬身行礼完便退了出去。
静安郡主不能久留,叮嘱了梁十二娘几句,告辞离去。
梅三娘很直接,望着姜婉的小腹问:“茹娘刚出事,你怎么敢出来的?”
“我若是不出来,他们哪来的机会?没有机会,我又如何替茹娘报仇?”姜婉给梅三娘倒了一杯茶。
旁边的梁十二娘屏住呼吸,整个人僵硬得仿佛一尊石像。
看了眼身边的石像,梅三娘也不在意,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你确定他们会动手?”
姜婉自然是不确定的:“动不动手,全看他们,机会就这么一次,下次再来,指不定就是孩子满月了,我能等,皇陵的人能等吗?
秦王妃和淑妃早已经动手了几次,要不是杜家手里有兵权,派了人暗中保护,皇帝仍旧心疼他这个好大儿,皇长孙早就没命了。”
听到皇长孙的名字,梁十二娘猛地抬起头来,正好撞上姜婉看过来的视线,笑着问她:“十二娘以为我说的是谁?”
“没,没有。”梁十二娘赶紧低下头,不敢再抬起头来。
梅三娘将面子的茶水一饮而尽,直言道:“我找到了郑营的踪迹。”
姜婉微微惊讶:“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乔玉书。”梅三娘回答得很直接,“李从恩这个人只爱他自己,乔玉书也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罢了,如今王府都在妹妹手里,我和她不一样,助纣为虐的人,我都是一视同仁的。”
沉默片刻,姜婉感慨:“乔玉书终究比她姑母聪明,知道形势比人强,看来她已经清楚瑞王府已经名存实亡,庇护不了她半点。”
“姜三娘,太后知道我要动手,郡主是她养大的,所以我来梁府就被落进了圈套,现在行动不了,我知道你有楚将军给你的人,借我几个。
她要保郑营,我偏要杀了他!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是心软,你的孩子说不定和茹娘的孩子一样保不住。”梅三娘仍旧很直接,完全不管梁十二娘是不是在场。
姜婉摸了摸小腹,静静地道:“这个孩子不能有事。楚将军的人顾虑太多,我给你一封信和一个信物,有人会帮你。”
在姜婉的示意下,霜雁拿了信和一枚玉佩递给梅三娘。
梁十二娘余光看到,身子猛地一抖,椅子都发出挪动的声响到了。
梅三娘奇怪:“你怎么和太原王氏关系这么好?我记得谢氏的事,王氏也有参与,甚至和韦家勾,若非如此,皇帝也不会斩了韦家上下只留韦八郎一人。”
“太原王氏和琅琊王氏向来不同,族内争斗一直都很严重,这次的族长因为韦家倒台,下一个上来的族长,也不能服众,自然有人想要上台,刚好,八娘的妹妹,嫁的人野心就不小。”姜婉微笑着回答。
沉吟了会,梅三娘想不通:“是那个谢十一娘?她不是谢氏另一支脉的人吗?怎么会帮你?”
姜婉转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祖父中毒身亡,整房的人都被排挤在外,虽然和我婆母这一房争锋相对,但人和人之间,只要有利益交换,新仇旧怨都能放到一边。
她当然想帮她的父兄,可她若是在王氏站不稳脚跟,对她丈夫而言,没有太大的用处,迟早会被边缘化。将来她的孩子生下来,她能活多久都是个问题。
十一娘很理智,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她知道谁能帮她,也知道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帮到娘家父兄,她帮我,也是为了她自己。
这些几百年的世家,哪家不是经历了几个王朝更迭,族内的斗争激烈堪比皇子们夺嫡,不能当成族长,除非下一代天赋异禀,否则再无出头之日。”
“原来是这样。”梅三娘喃喃自语,想起了祖父的话。
京城外的那些几百年上千年的世家,俨然已经是一个个小王朝,资源就这么多,竞争自然无比残酷。
姜婉派人送走梅三娘,梁十二娘半个字都不敢说,屋外伺候的梁家下人,个个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
周围安静下来,姜婉想起从前的事,只觉得恍如隔世。
“十二娘,我记得你爹想将你嫁给叶柯的,怎么最近改变了主意,看上了吕立?”
梁十二娘抬起头来,小声回道:“姜姐姐不知道吗?叶哥哥说,他马上要娶妻了。”
姜婉回头望着她:“娶谁?”
“说是一个苏州贫苦人家的小姑娘,为了救他,身受重伤,出不得门,那个姑娘是不是……”梁十二娘心里有所猜测,姜婉抬手嘘了声。
婚礼如期进行,一切都很顺利,直到顾淮赶来,看见她站在人群中,和姜嬉说着话。
顾淮放心,快步走过去。
快要到跨过院子门槛时,郝嬷嬷和金盏带着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前来。
静安郡主匆匆追